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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文摘《时间煮雨,岁月缝花》

栏目:精选文摘|日期:2024-02-23|来源:故事文摘|作者:葛水平|阅读:手机阅读

精选文摘《时间煮雨,岁月缝花》内容如下:

也就是说坐落在泽州县金村镇府城村北卧龙山岗上的晋城玉皇庙——当地人习惯称其为“府城玉皇庙”——是晋城境内现存创建年代最早、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寺庙。庙内,人和动物相结合产生的二十八星宿彩塑为“海内孤品”,专家说它是元代的。

宋和元是相邻最近的两个朝代,从考古的角度讲,对一件文物艺术品鉴定断代是十分严肃认真的事情,要综合多方面的依据。断代在文物鉴定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一旦确定了文物的年代,就可将其放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中进行研究。如果对文物艺术品的时代判定错了,其研究结论也必然是错误的。

关于上述问题,《唐风宋雨》中有赵学梅的解读:晋城泽州府城玉皇庙二十八星宿是宋塑。

没有一个守寺人像她一样,会为一座寺庙的塑像年代据理力争,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发现蛛丝马迹,就像寻找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胎记,因此,我迫切想在接下来对她的采访中触及时间流走般的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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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上有这样一则寓言,一只蜈蚣因为被一只好奇的蚂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而陷入困境。蚂蚱见蜈蚣长着数不清的腿就煞有介事地问:“当你左边第一条腿移动时,右边第一条腿在干什么?左边第二条腿在干什么?左边第三条腿在干什么……”蜈蚣被这个庞大复杂的问题难住了,它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突然就僵在原地走不动了。

人类世界的“腿”不仅远远多过蜈蚣,而且步伐更加纷乱,难理头绪。

为了活着,会有人劝告说:切不要过于为难自己而忘记了简单生活的本真。进入赵学梅住的院子,雨被隔在了门外。生命中支撑人灵魂的激情是一个人生存的理由,从院子和屋内的布置能看出女主人是常年埋在书堆的人。满壁书橱,我们坐在她读书的桌子前,暖色的灯光下,在屋外雨脚的节奏中神驰八荒,开聊眼里的往昔岁月。

赵学梅说:“对二十八星宿塑像,对它的关注理解,没有觉悟,只有一种怜悯,这是不是宗教?我认为不是。我只是把彩塑当作人。春夏秋冬,我都去看。它孤独在庙宇里。很多东西都活在短命的年代,它们留存下来,是历史久远的记忆符号。我的审美来自一切事物的外表,我喜欢美丽外表下蕴含的与众不同的心。原谅我将它们拟人化了,我去庙宇里看它们,就像去看给我精神引领的先圣先师。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每一次。”

重复肯定。哲人说,今天所看到的一朵花就是最后的美丽,今生已不能和眼前的这一朵花再次相逢。掀动衣襟的风,不会再有此时的温柔,因为,明天吹起衣襟的是明天的风,那么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重复,重复只是形式,而生活的实质是,生命里的每一天,以前没有,今后不会再有。不可重复中,每一次谋面都值得回味和留恋。春夏秋冬,三十多年的探望?历史并不常常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让一切发生改变,唯有知道民族财富之人,才能体悟被磨损的庸常生活需要一种精神欢愉来修正。

赵学梅翻阅桌子上的摄影作品《唐风宋雨》:“这本《唐风宋雨》是2001 年出版,受到一些人的批评。大部分争论还是在于彩塑产生于什么时代。有人说是元代彩塑大家刘元的,有人说是刘銮的。有一本书叫《刘元研究》,他批评了《唐风宋雨》书中的观点。可以批评但我不接受。”

明亮的灯光下,赵学梅不刻意回避,不隐藏自己的观点,她的笑容感染了我。

元代雕塑奇人刘元的塑像是什么风格?我们今天的人没有见过。《元史·卷十九》《元代雕塑奇人——刘元》中讲述刘元是阿尼哥的弟子。在元大都和上都等地寺庙中,许多铜铸和泥塑的佛像都出自阿尼哥之手。阿尼哥塑造的是一种梵式佛像,也称藏式佛像,与中原的汉唐式佛像有明显的不同。他是中国藏式佛像的创始人,自元代起藏式佛像就逐渐取代了汉唐式佛像。刘元是阿尼哥的徒弟,他从师傅阿尼哥处学得了西天梵相,得其神妙,遂为绝艺,成为元代仅次其师的着名的塑像工艺家。清代乾隆时期《日下旧闻考》中有载:“刘元,字秉元,蓟之宝坻人。官至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秘书监卿。传其艺非一,而独长于塑,天下无与比。”从这一记载可以看出,刘元是元代的着名塑像家,其作品甚多,但是,刘元的作品在清乾隆时期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可以把什么都改变,似乎这样才足够承载悲喜。

难道刘元曾经得了政治上的肿瘤?

天下精巧建筑,一定要托名于鲁班;天下神奇绘画,一定要署名“吴道子”。鉴于这样一种状况,就连梁思成先生对于刘元故里之宝坻区的精美塑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其就是刘元作品,刘元塑像彻底湮灭了。

晋城府城玉皇庙内的二十八尊星宿神像,被当今相当数量的人誉为刘元传世作品。关于此种说法,让我们来看看玉皇庙内说明牌的介绍:“刘元的造像风格:腰部细长,希腊鼻子,面部表情丰富而深刻,将密教雕法与中国风格相结合。本庙修时曾召请外地工匠,刘元有可能应召而来。二十八宿与刘元的造像风格非常相似,故大胆探讨,作此假设。”

赵学梅对府城玉皇庙的研究,则是根据现存于庙中的碑刻,用传统的逻辑反证法,将二十八宿的成塑年代确定为宋熙宁年间,进而推及塑像为泽州当地工匠作品。

生命既不可选择也不可期待,我们可选择的仅仅是如何对待这似乎可以无限延伸、不断重复的情境。丢失一定是缘于不再被珍视,懂得欣赏的人也一定是单个的灵魂。

赵学梅接着叙述:

“过于美的东西,人们会喜欢探究,会暗生莫名其妙的疼痛。我最早从阳城县调回晋城市是2001 年,在市里的职务是分管文化的副市长。晋城几乎每一处古寺庙中,都会有相关艺术形象的塑绘作品,以加深巩固其对民间社会的感染力和震撼力。这些塑绘,无疑都是十分生动的美学、理学、哲学,或者宗教的实体教材,一代又一代人通过向其观瞻、膜拜,聆听长者讲述、劝谕,渐渐理解何为公平正义,何为因果相循,何为天理昭彰,从而树立起最原初、最基础、最朴素的道德观与价值观。

”但在如今,由于各种原因,许多古文化场所已荡然无存,它们的鲜活影像,便只存在于、盘旋于曾与之密切接触过的人们脑中。或许我们还有能力将它们重修再塑,但具备能力不代表能够还原意义,甚至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如果能力运用得不够审慎,或许还可能对既有意义造成割裂和剥离。我在市政府工作时,曾动员将府城玉皇庙二十八宿像用玻璃加罩,以利存护,回顾这一举措,未必不生叹惑——神只配享香火,慰藉凡尘,这是一个闪动着神圣和虔敬色彩的俯仰循环,但被冰冷坚硬的玻璃这么一隔,这层色彩便似乎衰减了许多,这些神只在我们心中的形象也似乎黯淡了不少,很难说是否令它们的形而上价值受到了无形的损伤——尽管客观上它们确实因这一举措而改善了处境。“

满满的是回首时眼里的岁月和对时间惋叹的刻骨之痛。

”在《唐风宋雨》中,我之所以将玉皇庙的二十八宿塑像的成像年代前推了二百年左右,由元代世祖至元年间,上溯到了宋代的北宋神宗熙宁年间,做出了其缔造者并非元代宫廷雕塑家刘元的结论。整个考证过程,大致经历了发现、寻找、怀疑、定论四个阶段。20 世纪90 年代,晋城首任市长薛荣哲先生与考古科班出身的郭一峰先生在《泽州古代文化荟萃》一书中提到:‘据有关专家推断,玉皇庙的二十八宿彩塑和十二辰彩塑,均成塑于元代,并且可能出自同一匠师之手,有人认为是元代着名雕塑家刘元的作品,但迄今仍未找到真凭实据。’我注意到了这一记录中的严谨审慎之处,并由此产生了为二十八宿追本溯源的意愿;嗣后观览时,在二十八宿殿北门外的一通《二十八宿重妆记》碑文中,我看到了这样的记载:‘……旧有二十八宿行殿,创自宋熙宁间……’明确点出二十八宿的成像年代是在北宋神宗熙宁年间。在此,我发现了同以往主流定论不同的信息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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