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秋天的蝉在叫》内容如下:
日子一天天,因为会侗话,锦瑟在寨子里的好感度颇高,歌师的采访也录了,但一说到变婆,村民们要么散去,要么就闭上眼睛装睡着。
又是一个晴天,我们开车去了一趟深山,在山里露营,拍山巅的落日,看冬日的星空。回到村子,不到八点。鼓楼里人影都不见,火也没生。歌塘里也没有小伙姑娘,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他们行歌坐月的好时光。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连猫都看不到。
我去车上拿了两罐啤酒,和锦瑟坐在鼓楼的长椅上,靠着柱子看星星。参宿四的光芒似乎要比以往黯淡。它是一颗处于生命末期的红巨星,体积是太阳的七亿倍,据说一万年内,它将耗尽燃料,然后发生一次爆炸,成为一颗超新星。
那么太阳呢?也会成为一颗超新星吗?锦瑟把手放在我的手里。这个时候的气温,手放在外面,一会就凉了。
太阳也会成为一颗红巨星,体积将膨胀到现在的约250倍,扩张到地球轨道。不过太阳质量比较小,它会演化成一颗白矮星。
锦瑟喜欢和我探讨这一类的问题,甚至包括量子力学。她说,那天如果你不把照片给我看,这也是一种选择,那样我们便不会相识。那一次选择,就产生了两个结果,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们,也许也会来高岗看斗牛,但我们并不认识,也许就这样面对面走过。
那是一个春天,雀鸟,雷公山里一个遗世独立的寨子。我站在屋檐下避雨,顺便看刚拍摄的照片。雨中的雀鸟,吊脚楼层层叠叠,雾气像是在升腾,又像是降落,屋顶瓦片上飞溅着雨滴。突然响起的风铃声唤醒了我,山间一条小路,一枝下垂的树枝,苍翠的卵圆形叶子,一个穿鹅黄色上衣的女子。我举起相机,以树叶当主体拍了一张,鹅黄色的身影变得模糊,又把焦距对准女子,这样树叶就虚化了。
那天是惊蛰,一个注定会发生点什么的日子。三个小时后,在雷公山顶的浓雾中,一团鹅黄格外醒目。我对她说,刚才给你拍了张照片,我觉得拍得很好。她接过相机,嗯,不错,发给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那时她还在读考古系研究生,知道我在万东桥下开古玩店,假期便跑来练眼。我带着她把整个古玩城各种真假古董看了个遍。她又拉着我陪她去各种考察,照她的说法,反正你那店也是三年不开张,关上三四五六七天也没啥关系。出门顺便吃吃喝喝,聊天的内容主要是盗墓小说。我一直怀疑她的专业精神,是不是准备学了科学考古知识后再从事盗墓行业。
电筒光晃动,是吴歌师,一身酒气。
哎哟,你们今天不要在这里坐,赶紧回去,把门关好。
我递了根烟给他。见他想走,锦瑟拉住他,给我们说说嘛。
他好不容易坐下来,把一根烟抽完。两天前,就是你们开车出去的那天,寨子里的吴小花死了。
吴小花是住在寨子边上的一个老太,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应该很老,佝偻着靠在门前,脸上沟壑纵横。她的目光像看着你,又像看着你身后的虚空。
你们不知道,她是一个变婆。
啊,变婆不是野人吗?
他瞪着我,变婆怎么是野人?锦瑟掐了我一把。
但我的无知反而激发了他诉说的愿望。你们不知道,村子里有好几户变婆。平时我们在一起下田,一起吃饭,一起喝酒,都没得事,但是变婆死了,才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你们也赶紧回家,我也要回去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书里说的,变婆死后或者三天或者五天或者七天,会破棺而出,回到村子里。现在基本都火葬了,烧成灰,应该就没危险了吧。
但吴歌师已经站起来,拿起电筒。
锦瑟也站起来,似乎无意说出:你知道山上的吴道士吗?
她说的是马道长的师父,正好也姓吴。
怎么,你们还晓得他?看来我小看你们了。
三个月前,我们打开了他的棺材,你知道我们看到什么吗?
吴歌师把电筒按亮,对着锦瑟,你们看到哪样?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锦瑟的脸在电筒光下一片惨白,吴歌师的脸也一片惨白。
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哪样意思。他匆匆走去,突然又回头,那个吴道士,他也是变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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