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边远的生活》内容如下:
三、
边远被捅后我们失联近二十年,期间我们那些初中高中同学都各奔东西步入了社会,每人有每人归宿。想通过学习改变自己命运的同学考上了技校和电大,还有的顶替父母进了国营厂子,我属于顶替父母进国企那种。那会儿能进国企上班很牛逼的,不顶替没上技校没上电大没有关系你根本进不了国企,我们有好些同学都在大集体小集体上班,他们有的铺路修桥,有的砌砖盖楼,还有的去副食店卖油盐酱醋茶,这些行业那会儿是最没人想去的地方,不像现在削尖脑袋都进不去。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大家辞掉工作纷纷下海经商,我就是那会儿下的海。最初我在市场卖鞋,卖雪地鞋的第一摊儿是我,去福州上货第一人也是我。那会儿钱是真好挣,就像在地上捡一样。我是从黄金明那里听到了边远消息,他在一家几百人厂子上班还是个车间主任,厂子停产后,他承包了一个车间做起石膏线批发生意。那几年家装都离不开石膏线,生意特火,忙时车间工人要三班倒,他也每天吃住在厂里。那天我给边远回电话时,我说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还真差点儿见不到。
中午我们在一家饭馆吃饭,是我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虽然店主换了几拨,牌匾更改多次,但对这地方的感觉我们没有变。边远发福了,以前的瓜子脸变成国字脸,他说我也变胖了。我说:“岁月不饶人啊,咱们都四十出头了。”我们再次见面多了一些对岁月的感慨。他说他那年挨捅后被几个老师送到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父亲给他办了退学把他送回老家。边远老家是革命老区,他在老家养病好几年才回来,回来那年我们已经高中毕业,他凭父亲关系上班了,就是后来他承包石膏线的那个厂子。做石膏线那几年他说他挣了点儿钱,也当了一把有钱老板,可是好景不长,买卖最红火的时候,后院起火了,他媳妇背叛了他,他说现在想想也有他自己问题。
我问她还是吴晓玲?他说早没联系了。我说要是这样真不值。他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背叛他的媳妇是丈母娘选上的,我问他媳妇是怎么背叛他的。他叹口气,眼神里有伤心、后悔和愤怒,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边远承包车间时候,他让媳妇在家做全职太太,实际上那会儿他的买卖非常需要人,尤其需要像他媳妇这样的亲人,但他没让她跟自己吃苦受罪,为了让媳妇每天白天在家打发寂寞无聊的日子,他让媳妇去一哥们儿麻将馆学打麻将。
媳妇由一个不会打麻将牌不爱打麻将牌的女人变成一个会打麻将牌爱打麻将牌的女人,麻隐越来越大。有时他很晚回来媳妇还在麻将馆鏖战。他提醒过媳妇不要这么晚,容易伤身,媳妇满口答应表示一定听他话,但转天就变卦。见媳妇把自己话当耳旁风,他就给媳妇规定玩牌时间,发现这也不起作用,就不让媳妇再去麻将馆。其实这招儿也不灵,白天他去单位,剩下时间都是媳妇的。一天,他忽然有种感觉,上午十点来钟他从单位跑回家想看看媳妇是不是在家,进了屋他非常失望,屋里虽然收拾得干干净净,但空无一人。
麻将馆里几张桌子围满了麻友,唯独没有他媳妇,他问身边一个麻友看没看到他媳妇?对方说你去问问老六,老六就是开麻将馆的哥们儿。“他知道?”他皱皱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你怎么知道老六知道呢?”那个人笑笑不再说话继续打麻将,从那人笑容里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晚上他问媳妇今天上午是不是又去麻将馆了?媳妇说:“没有啊,我跟大华去商场了。”边远说:“不对呀?我上午还看到大华啦?”媳妇说:“哦,那我记错了,我们是下午去的。”媳妇说这些话时眼神有些游离。“你说的都是实话吗?”他看着媳妇眼睛。
“你什么意思,边远?认为我骗你吗?”
“我觉得你在说瞎话。”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瞎话呢?”
“我知道!”
“你心眼不正吧?”
“我怎么心眼不正了?”
“你怀疑我是吧?”
“我没说怀疑你!”
“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任何结果,媳妇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与他冷战一宿。实际上那天边远就是有一种不好感觉,总觉得媳妇外面有人了,那个男人是谁他隐约有点儿感觉。终于有一天,他所担心怀疑的事情应验了,他是在老六家里逮着她俩的。这一次他没有像对待吴晓玲那样用武力解决,而是选择和平面对。他说我这命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他们很快离婚了,六岁儿子抚养权判给了他,他说他不能让儿子跟这个娘儿们。这次虽然没跟她们大打出手以和平方式解决,但这口气难咽!
事情好像就这么平静过去了,可是没过多久便发生了一件事:一天晚上边远前妻在回家路上被人用硫酸泼脸了,出院时她曾一个人认真想过,那天朝她侧脸泼硫酸的男人是不是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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