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一个青年的选择》内容如下:
“儿子,你比爸爸勇敢!”他爸拍拍他的手,说道,“比爸爸坚定,你像你爷爷啊!”
我能感觉到平凡如同被打捞般,长长出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问鹭儿怎么样?想他没有?
鹭儿想没想他,我不知道。但鹭儿最近总面向墙,每次都背对着我。它太安静了,就像沉浸在另一个的世界,无论怎样唤它,它都无动于衷。
迟疑了一下,我说了句挺好。
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刚过了三天,就出事了。
那天早上与任何一个早上相同,我六点半进院,不同的是鹭儿的木笼门敞开了,鹭儿不见了。在笼门附近,有散落的灰色羽毛和徘徊的爪印,而且爪印延伸到院门外的土路,朝着江边方向去了。
房东说天蒙蒙亮时,他好像听见声音了,但当时睡得迷迷糊糊,也没起来看。
我心存侥幸,想鹭儿或许在浅滩。但是,我沿着江,寻遍了浅滩,树林,也去了承包水面,而且村民也帮我在转山湖附近寻找了,但鹭儿就像消失了般,无丝毫踪迹。
临近中午,平凡给我发信息,说在客车上,中午就到诊所。我赶紧回:没在。他问:去哪了?我不知道怎么回。
过了几分钟,他的电话来了。看着屏幕,我不敢接,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但逃避只会让事情更糟,想了想,在信息栏打字告诉了他。随后,我发了很多道歉的话,但他不回了。
大概一个小时,平凡进院了。但他没有看我,而是钻进了鹭儿的木笼,在干草里翻,一会儿拎出一条腐烂的鱼,又一条,又一条……看着鱼,我惊呆了,那一刻,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惊骇心情。
我道歉。但不管怎样道歉,他都一声不吭。我弱弱地辩白,说我也没想到鹭儿会这样,你想啊!它是一只鸟啊!可是,他不说话,也不发怒,深陷眼窝里团着黑影。那黑影让我不安,就像一场不幸要被催生般的不安。
接下来的两天,我失魂落魄,从诊所窗户踱到门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恰在这时,房东的电话来了。他告诉我平凡退租了。一听这话,我忽地松了口气,心想他回省城了。可房东说平凡没有回省城,而是把东西搬到了江边。他说怕出什么事,让我去看看。
天有些阴,空气也黏黏的。江面上看不见苍鹭,只有几只太平鸟儿在低低地飞。我到达时,平凡正站在江边,他右手握着短粗的棕色玻璃瓶。见到这棕色瓶子,之前产生的某种不安,让我忽地紧张,一种恐惧促使脚步加快了。可这时,他却举起了玻璃瓶,眼看着凑近了嘴唇,我惊得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夺过玻璃瓶,吼道:“你要干嘛?”
平凡愣了,眼睛又在我脸上一啄,之后说道:“从理论上讲,这话应该我问你这厮!”
倏地,我绷紧的神经松了,悬起的心落回了原处。“这货终于又说从理论上讲了。”我心里想,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玻璃瓶,又凑近鼻子闻了闻,举起来喝了一口,是黑啤酒。吐了一口气,我说道:“我还以为你这货要殉情呢!”
他夺过啤酒瓶,喝了一口,说道:“要不你这厮死一个试试!”
这话让我感觉很舒心,从内向外的舒心。我笑,笑得兴高采烈:“你原谅我了?”我问。
“事实上,”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尽管我不想承认,但这事跟你没关系的,是我,鹭儿一定以为我抛弃了它。”
“怎么会?”我说,“它是一只鸟儿!”
“你也说过它不像鸟儿,”他说道,“实际上,我们会理所当然地忽略鸟类的情感。”
远处一团灰灰的云,正在天空涂抹。
“所以,我要住在这里,投放鱼苗,净化环境,为无法迁徙的鸟类建冬季暖棚,在江心设置浮岛,救助受伤鸟类,但不让它们脱离自然,不让它们依赖,因为依赖也是一种奴役……”
风吹过来,树叶摇曳,平凡抬起双手,就像是拥抱一般地举着。
“那么,鹭儿会回来吗?”我问。
“会的。”
一声嘹亮的口哨飘在空中,飘啊,飘啊,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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