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滔滔生活》内容如下:
丽妃还有一点最鲜明的人格特质是敢爱敢恨,这一点她还没有习得。在镇里的中学,身边的男生品质还不足以让她懂得什么是爱。再加上自己生理还未发育成熟,连最起码的男女之间的喜欢也没有,更不用说爱了。
不过她会懂得的。很多未知的东西她都会懂,譬如说将金钱绑架在爱情上,去喜欢一个男孩子,像《嘉莉妹妹》中的女主人公一样。
两个人各有所思,各有各的奔忙,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现在正是热的时候,车内开了冷气,阿钿觉得好舒服。从村口到市里有一段很长的路程,车旅劳顿,胡思乱想之间眼皮子开始打架,便不自觉地步入睡梦中。
阿钿在摸鸡生下来的蛋,这可是件苦差事,一手的鸡屎不用说,母鸡的尖嘴还会啄她的手,弄得生疼。阿婆曾给她讲她小时候过冬没有厚衣服穿,披着两件单衣在冰窖一样的屋子里冻得直跺脚。那个时候,也不顾鸡啄手,将手放在母鸡的翅膀下取暖,便觉得是一种很大的满足。现在时代不同了,阿钿你都这么大了,阿婆也老了。阿婆坐在藤椅上,摇着大蒲扇喟叹一声。
阿钿给狗喂食剩饭剩菜,看着狗吃得香,她感到阿婆曾经的满足在她身上复现。
但是狗突然不吃了,撒开腿冲到大门口狂吠。阿钿纳闷,后脚便追上去想制止狗那扰民又疯狂的举动,却看见一个颇为富态的少妇面色镇定地立在大门口。
阿钿拍了拍狗,眼神滑向不远处黄泥路上的小跑车。她只瞥了一眼,就将目光回转到女人身上,眼见她双手端着一个包裹。阿钿直视女人的眼睛,问她找谁。那女人道,我找汤素莲。说毕,那只戴着两个金手镯的手晃了晃,食指上的钻戒发出一道银光。
汤素莲是阿钿母亲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母亲的大名了,别人称呼母亲多是使用各种各样的代号,诸如阿钿妈、嫂子、婶子之类。
阿钿说,你进来坐。那女人只摇了摇头说,我就不进来了,叫汤素莲出来就行,我有几句话和她说。她咽了咽口水,总算露出勉强的笑容道,你就是宋平的女儿吧?这么大了,你叫什么名字?
宋平是阿钿父亲的名字。
阿钿猜着了两三分,未曾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地走回屋叫母亲。
母亲刚好在洗菜,用手在围裙上揩揩就出来了。她问女人找她有什么事,那女人平静地将手上端的盒子递给她,说这是宋平的骨灰。
恰如晴空响惊雷,母亲趔趄了一下。隔了好半晌,她的眼神才由震惊转为悲痛,再转为狐疑。她问女人,你是谁?
那女人表情显而易见,开始不自然,吞吞吐吐道,我是宋平的朋友。
母亲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扯过墙角的扫帚就往女人头脸上打,又是哭又是叫,又是怒吼又是哀号。母亲语无伦次,只依稀听到“狐媚子”“下地狱”“老娼妇”“还我老公”之类的话语。鼻涕眼泪沾了满面,脸红得像柿饼,五官扭曲,要把那女人往死里打。
那女人起先还受着,后来许是无法忍受还了手,一掌将体弱的母亲扇倒。
母亲的头重重地落在地上,阿钿看到血从母亲的鬓发间溢出,像一个半径不断扩大的圆。曼陀罗花吸饱了血水,次第绽放,妖冶异常。
那女人抽开骨灰盒,将白灰色的细沙样的骨灰泼撒在鲜血上。芭蕉树开始疯长,红了曼陀罗,绿了芭蕉。
阿钿哭喊,钻心裂肺般的疼痛,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她承受着全车人的目光,缩在未舒的怀里。梦魇总是以不同方式侵扰着她的神经,让她一次又一次肝肠寸断。
阿钿就这样到了学校。
晕乎乎的,阿钿坐在班里听班主任开班会,脑袋足有千斤重,自然什么也没听进去。新同学和她打招呼,她也顾不得。
阿钿瘦高身材,座位靠后,和未舒的座位形成一个对角。阿钿对未舒笑,我们两个现在可真是泾渭分明了。人家牛郎织女还可通过鹊桥相会,她们想在教室里说说话可比登天还难。
未舒在寝室里和她嚼舌头,坐你前边的那个男生,你跟他说过话吗?
阿钿挑眉道,怎么?
未舒她道,你可真是个后知后觉的,他是帅哥呀!
阿钿回想,咯咯地笑道,我还没看过他的正脸。
未舒道,现在这种黑皮体育生可吃香了,你可知道网上的梗,沸羊羊可招人喜欢了。
两人便笑作一团。
阿钿道,你把人家也想得忒庸俗了,说漂亮女生就说人家胸大无脑,说帅气结实的男生就说人家是沸羊羊。
未舒摆摆手,我开玩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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