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格撒草原的羊》内容如下:
聂迩是远方边界上的牧羊人。
聂迩却不随大流,他把羊赶到草原的边界上,虽说那里的草很多,不怕争抢,但是想趁时节前赶回去卖羊,是很难的。
但聂迩依然要远去。
今年的天气变化很奇怪,向来凉爽的草原也变得闷热了。人们抱怨起远方城镇里的人,阿格说,是他们开空调把热气吹到了草原上,热的空气就像风滚草被推到了城外的草原上。
聂迩起身往西北走去,人们知道他要去格撒了,嬉闹声静下来,几十双眼睛望着他走远。白色的羊群像是被遗落在草地上的云朵,它们没有抬头目送聂迩,只是摆摆尾巴,似乎在说它们知道了。
聂迩的羊一只只都很精神,踏着步子,像是马匹般高昂起胸脯。它们集体望着远方的草,清脆的、碧绿的、遥渺的,那一片绿色现在还看不见,只存在于羊群和聂迩的记忆中。他们用想象把记忆雕刻得生动感人,去格撒草原,是为了吃食,也是为了再会。
格撒草原是聂迩起的名字。格撒是朋友的名字,朋友其实叫脱里,格撒这个名字是聂迩起的。草原上的脱里,就是天上的鹰。聂迩说鹰是一种愚蠢的动物。
“鹰怎么会蠢呢?”格撒不解。
聂迩笑一笑。他不需要解释,只需要时机。
雄穗花丝从苞叶中抽出的时间同样与品种、气候条件密不可分。在正常的情况下,果穗花丝抽出的时间与其雄穗开花散粉盛期相吻合。花丝抽出苞叶后,在2-3 cm时是接受花粉的最佳时期,完成受精过程后第二天花丝就开始枯萎,籽粒开始生长发育。
以前,格撒天天跟着聂迩到草原上放羊,他们吓唬羊群,趁羊群低头吃草的时候扑过去,羊受惊后退,齐刷刷地,羊群凹出一条白线来。
“胆小的羊。”格撒大笑,羊看到他就躲。
“羊可不胆小。”聂迩说。
两个人天天做伴,日子很快就到了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格撒要回城里的家了,学校要开学了。
格撒最后一次来陪聂迩,聂迩央他陪自己去远方的草原。那时,远方还没有被命名为格撒。那时,格撒还没有去过远方。
格撒陪着聂迩去了,两个人追赶着羊群,唱着草原上的歌,少年坚韧的嗓音直刺苍穹,两个人唱得心荡神驰。
一只屁股很大,浑身长满了蜷曲白毛的老羊落在后面,走走停停,不时抖落着身上的草根和蚁虫。
他们前进着,羊群和两个黑发的少年像是点缀在原野上的巨羊。人烟越来越稀少了,四处空空荡荡,几声鹰唳挂在蓝天之上,肆意高亢。
到了目的地,聂迩撒开羊群不管,任它们自由地寻觅、散步。羊群像是突然被解开了无形的锁链,主人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它们就四散开,分着各自的领地吃草。
鹰唳的声音越来越近,格撒抬头看越飞越低的鹰。虽然父亲为他起名为鹰,但其实这一次他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鹰。
黑色的鹰在蓝色的半空中盘旋,画着圈渐渐靠近地面。聂迩悠闲地坐着,手里捏着一把羊皮包裹的小刀,望着低飞的鹰和格撒。
鹰突然直冲下来,瞅准了屁股最大最老的那只羊,鹰要拽着老羊飞回天空。老羊被惊着了,朝羊群里跑,鹰被缠在了老羊背上,羊又太重了。老羊的屁股随着它逃跑的姿势一起一伏,它很久没有这么快地奔跑了。
羊群害怕地躲闪老羊,老羊冲向了更远的地方,更远的地方有灌木和杨树林。鹰还在叫着,是刺耳的惨叫,惨叫不绝。
格撒追着羊和鹰跑到了灌木丛。
好一会儿,羊、鹰和人又跑回了原地。鹰已经奄奄一息。
“聂迩,放了这只鹰吧。”
“格撒,你懂了吧。”
“聂迩!”
聂迩抬手示意格撒把羊头控制住,格撒把羊头夹在自己两腿中间,双手死死抓着羊的耳朵,羊的身上现在有了双重压力。聂迩跑过去,拿着小刀,把羊背上厚厚的毛旋了下来。
鹰在聂迩手里挣扎,聂迩用手指逗鹰,鹰眼里有夜一般的寒意。聂迩一撒手,鹰就飞快地冲上云霄,一声高亢的鸣叫,不见了身影。
“格撒,我亲爱的朋友,羊不蠢。”
“我知道了,聂迩。”
羊吃饱了,聂迩赶着羊送格撒回家。格撒去了城里念书,那以后再没回过草原,再没回来看望聂迩。
聂迩还是一年四季地放羊卖羊,一到秋天就去远方的草原边界。其他牧羊人劝他别去远方那么远,聂迩说,那是格撒草原,很近。
现在,聂迩又赶着羊来到了格撒草原。羊群到了地方就开始低头吃草,草叶汁水旺盛,整齐的吃草声像是寂静的音乐。
忽然,一只羊慢悠悠地走出了他的视线,它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根,撅着大大的屁股。是那只老羊,老到再怎么贪嘴的汉子都会嫌弃它肉老,老到聂迩可以忽略它的生死。
那就让它自生自灭。聂迩望着不再统一的羊群边界,吹起羊哨,其他的羊归拢起来,接着低头吃草。那只羊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低着头走,直到走成了一个黑点,才想起抬头回望,不知是回望羊群还是聂迩。
聂迩站了起来,他呼唤了一声老羊,这么大的羊,死了也不能吃,为它挖坑下葬,也要花去半天时间。这只羊本和其他羊一样,老实又听话。但是这一次,老羊不再迟疑,扭回头去,向着西北方继续前进,大屁股一摆一摆。
聂迩遥望着老羊,直到它终于消失在草原的边界线上。
本文地址:https://www.98gs.com/xiaoshuo/24700.html,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