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妈妈要入党》内容如下:
郑锐是一家电视台的记者。这一年,他报名到甘孜州援藏,临行前,他去向母亲辞行。
郑锐母亲在一个三线建设单位工作,那儿是一个山沟沟,母亲当了一辈子伙食团的会计,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
母子二人见了面,母亲来不及寒暄,返身回到书房,拿出入党申请书递给了郑锐。郑锐十分意外,问:“妈,您这不是心血来潮吧?”
郑锐这样问是有道理的。在郑锐的印象里,母亲很少提入党的事。
记得有一次郑锐和母亲聊起这个话题,母亲说她一个女人,相夫教子就是这辈子最了不起的事,她工作在一个山沟沟里,没必要花心思争个先进什么的。工作上不出差错,已经是母亲对自己的人生定位,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十年,如今却要在退休之前申请入党,这让郑锐很不理解。
郑锐的不理解,母亲看在眼里,就问:“锐儿,难道你不支持妈追求进步?”
郑锐有些开玩笑地说:“妈,争取进步我支持。我不理解的是,过两年您就退休了,现在入党图什么呢?”
母亲也一下笑了,边笑边嗔怪道:“你可别老眼光看人,过去不追求进步,是妈没有眼界。现在我想争取入党,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身边许多党员的先锋带头作用,并不图其他什么。如果实在要图,就图个往前奔,人要有追求。只不过妈妈感悟晚了。”
郑锐翘起了大拇指,说:“妈,我今天来,其实也有件事要告诉您,我已经报名援藏,很快要去甘孜州理塘县了,那儿远,恐怕这两年陪您的时间就少了。”
母亲眼圈一下红了,她细细端详着儿子,突然觉得儿子长大了。“锐儿,你长大了,有权决定你要做的事情,援藏是你的选择,妈妈当然支持你。”
郑锐高兴地点点头说:“妈,还有件事,两天前,我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我希望用脚踏实地的工作,在援藏一线接受党组织的考验。”
郑锐离开时,刚走到门口,被母亲叫住了。母亲说:“锐儿,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还记得陈爷爷吗?他两周前去世了。”
郑锐当然记得陈爷爷,母亲单位的一个老红军,小时候他常去陈爷爷家里玩。印象里陈爷爷很严肃,不少人都怕他,因为他脸上没笑容,一套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就是他穿衣的标配。每逢过国庆节,单位会请陈爷爷给职工做报告,讲的都是爬雪山过草地的往事。那时候郑锐就跟一帮小伙伴偷偷溜到会场角落听陈爷爷讲长征故事。记得有一次陈爷爷正在讲过沼泽地的故事,下边有两个小青年说悄悄话,被陈爷爷不留情面一顿臭骂。骂完,陈爷爷指着自己有些痉挛的脸说:“你们都怕我,说我对人没有好脸色,可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那是长征时留下的,一个战友为了掩护我扑在我身上,炸弹夺走了他的生命,而弹片伤了我脸上的神经,让我从此失去了笑容……”
从那之后,郑锐见着陈爷爷再也不害怕了,他甚至觉得陈爷爷其实很和蔼,每次见了小孩子,他都会从兜里掏出饼干糖果给大家,所以小伙伴们都喜欢去陈爷爷家。但有一次,郑锐被吓着了,他看见陈爷爷很生气,正在家里用黄荆条子抽比他还高一头的儿子。郑锐后来才知道,陈爷爷的儿子在工厂做铣工,有很多人找他帮忙,拂不开情面便帮人做点私活。这一次他又趁工作之便给家里做了一套不锈钢洗脸架,结果拿回家被陈爷爷发现了,陈爷爷很生气,他就对陈爷爷辩解,说:“你不是要我入党吗?我如果不答应那些人,他们能投我票吗?”
陈爷爷一边打一边骂:“入党是要你追求进步,不是要你去追名逐利!当年我们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敢于牺牲勇于奉献,靠的是脚踏实地坚守信念。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可不能给我们丢脸呐!”
母亲说:“锐儿,陈爷爷去世,对我触动很大,他活着时两袖清风,去世后又把毕生积蓄全部捐给了社会。我写入党申请书时,脑子里就会想起陈爷爷。我觉得,他就是我心中的榜样!”这一刻,郑锐的眼睛湿润了……
郑锐来到了甘孜州理塘县,用摄影机记录了当地的脱贫攻坚工作。
这一天,母亲打来电话,听见郑锐在电话里喘粗气,母亲很揪心,连忙问是不是生病了。
郑锐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妈,我只是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现在正在输氧,很多从内地过来援藏的人都有这个过程,适应了就没事了。”
第二天,郑锐扛着摄像机又去捕捉镜头,结果运动过量,当晚又住进了医院。恰好母亲打来电话,见郑锐还在医院,便越发着急:“锐儿,如果实在扛不过,就先回内地适应了再说吧!”
郑锐一听,马上一字一顿回道:“妈,您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不能拖后腿哟!”
母亲说:“妈不拖后腿,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然援藏就是空话。”
郑锐说:“我有一位从内地来援藏的室友,他每天都要骑自行车下乡。在四千多米的高海拔骑车不是闹着玩的,就是当地的乡民也很少有骑车的,相当于平白无故增加百余斤负重。前两天下村途中,突然遇到大雪,他差点变成了一尊冰雕。可第二天,他又骑着车下乡了。我恨自己身体不如他,不然也像他那样。”电话里,母亲一阵哽咽……
郑锐也很挂念母亲。夏天,内地暴雨成灾,郑锐给母亲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父亲。父亲说:“山洪引发泥石流,单位食堂被埋了,你母亲为了那些不值钱的桌子板凳,不要命地搬东西,把腰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郑锐一听,连忙说:“爸,您跟她说,让她悠着点,不能为了工作对其他就不管不顾。”
郑锐刚说完,电话那头已被母亲抢了过去。只听母亲略微庄重地说:“锐儿,别听你爸的,桌椅板凳再不值钱,也是公家财产啊。”郑锐心疼道:“但也得量力而行,冲锋陷阵有年轻人就行了。”
母亲马上一字一顿地回道:“锐儿,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拖后腿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郑锐笑了,又突然很感慨:“妈,其实我真佩服女同志,你们的干劲儿,一点不输男同志啊。今天我还去采访了一位援藏的女同志,三十多岁就主动请缨来到理塘县,每天领着大伙栽树培花规划环境,风风火火像个小伙子。高原地带绿色植物不易存活,一棵树生长一百公分需要十年,而且很多花草是栽了死死了又栽,加上高原强烈的紫外线让她的额头、脖子、面颊的皮肤掉了一层又一层。她经常暗自垂泪,但工作时又认真负责,在镜头前始终微笑。妈,你们都是这个时代最可敬的女性!”
电话里的母亲笑得比郑锐还开心……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年年底,郑锐的照片出现在了全省援藏优秀工作者红榜中。母亲从网上看到了儿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摩挲照片。照片里的儿子被紫外线晒得黝黑,但眼里多了成熟和坚毅。
郑锐援藏两年结束,母亲也正式退休了。这一天,已回到内地的郑锐,第一时间赶回家去见母亲,他大声地告诉母亲,他已经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母亲热泪盈眶,郑锐以为母亲是为自己激动,没想到母亲一把抱住郑锐说:“锐儿,妈妈也很骄傲,我们母子的约定,谁都没有落后,在退休这一年,我也和你一样,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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