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南非婚姻“万花筒”:一夫多妻后又推出一妻多夫绿皮书》内容如下:
节节攀升的彩礼与离婚率
在南非,复杂的婚姻形式以及多元的法律体系,不仅没有打破不同种族通婚的藩篱却加剧了离婚率、彩礼升高等社会问题。
“在种族隔离时代,南非法律不允许黑人和白人通婚。今天,种族隔离制度废除后,南非人的婚姻也很少出现’黑白配。”华人沈剑飞在开普敦已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对此有着直观感受,“黑人和白人之间依旧有隔阂,跨种族婚姻也很难被亲朋好友们看好”.
据南非国家统计局统计,2019年,该国的黑人人口为4740万,大约占南非总人口的81%,白人人口为470万,但两大种族之间的通婚家庭只有三千多例。而且,这种跨种族婚姻通常以贫穷的白人女子嫁给相对富裕的黑人男子居多。
这种现象被社会学者称为“社会状态交换”,即通过婚姻获得对方的物质财富、社会地位以及个人发展空间。
一桩跨国婚姻曾因婚俗差异闹得满城风雨。2018年5月,南非总统马塔梅拉·西里尔·拉马福萨的长子安迪尔·拉马福萨向他的乌干达新娘一家交付了5头奶牛和5只山羊的彩礼后,仍缴纳了一笔罚款。
婚前,安迪尔与新娘已生育有一女。非婚生育在南非社会屡见不鲜,却是乌干达一些传统部族的禁忌。
在南非社会,彩礼价格近年来也是节节升高。据沈剑飞介绍,2000年前后,南非普通家庭的彩礼通常是送给女方的父母一头牛,这被当地人称为“lobola”.如今,lobola的标准已升至3头牛或相当于3头牛的现金。在南非市场上,一头牛的价格大约在3000兰特,大约可折合人民币1300元。
与南非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人均收入相比,彩礼负担并不重。2021年2月,该国人均月实际工资为15821兰特(约合人民币6900元)。但是,各种族、各阶层的收入差距较大,普通黑人的月均实际收入通常只有1000兰特左右,多数黑人因此难以承担昂贵的彩礼。
不过,一种“赊欠彩礼”的方式已悄然流行。如果一时没有钱娶媳妇,男子可以约定支付彩礼的期限后,先跟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也可生孩子。直到向女方父母交付彩礼,才可以正式结婚。如果未能按照约定交付lobola,“未婚妻”很可能会被父母领回娘家。
“lobola为女性提供了一系列复杂的福利和责任。尽管女性一般会重视lobola提供的社会地位和受人尊重等支持,但她们也感叹lobola限制了她们追求教育的自由,以及对婚姻的自主权。”对南非农村地区43名18-55岁的女性进行访谈调查后,社会学研究者克里斯蒂·森诺特呼吁:南非社会要进行婚姻现代化。
由于lobola现象的存在,妇女在婚姻中也通常会被视为“买来的财产”.在南非,离婚也不像多数国家一样实行“夫妻共有财产一人一半”的基本原则。在黑人聚居的农村和部落中,不少妇女离婚后几乎什么也得不到。
在全球,南非的离婚率已经名列前茅。2014年,该国夫妻家庭占比只有37.8%,单亲家庭则高达62.2%,几乎每两桩婚姻就至少有一桩以失败而告终。
一些社会学家将离婚率高企归咎于离婚手续简单。在一些宗教信徒群体中甚至流行“手机离婚”,一名男子编辑离婚的短信发给妻子,只要对方确认收到后离婚即成立。或者,三次通话用阿拉伯语说出“talak”,离婚也可生效。
“一些黑人部落群体中,还经常出现一种不辞而别式的离婚,太不负责任、太草率了。”沈剑飞说,一些黑人男子离开家乡到城市打工后就玩起了“失踪”,孩子交由妻子抚养。如果妻子改嫁,孩子则交给其爷爷奶奶等老人抚养。
艾滋病、反智主义与“地下婚姻”
多元的婚姻形式以及更为开放的社会风气,还加剧了艾滋病在南非的传播。自2001年以来,平均每年有超过10万名南非人死于艾滋病。当前,南非现存的艾滋病感染者已超过700万人,接近总人口的14%.
南非因此获得“艾滋病大国”的不雅称号。由于艾滋病,该国在1995—1998年间的国民预期寿命从64.1岁下降到了53.2岁。其中,白人的预期寿命是71岁,黑人只有48岁。艾滋病人还占据了公立医院大约40%的床位。
“大多数当地人一生中平均有5个性伴侣。”南非艾滋病研究中心的流行病学家夸列拉沙·阿卜杜勒·卡里姆带领团队对夸祖鲁地区的艾滋病传播进行了调研。
传统的社会陋习以及政府的应对失误,对艾滋病的暴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上世纪80年代末,艾滋病在南非肆虐之初,白人政府宣称只有黑人群体的艾滋病发病率高,白人很少得这种病。
后来,从曼德拉和姆贝基两届非国大领导的政府开始,都将艾滋病视为“丑化黑人”的敏感问题。
“西方人深信,我们只不过是天生喜欢乱交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病菌载体。他们还宣称,我们的大陆注定要不可避免地垂死和灭亡,因为我们不可抑制地把自己奉献于罪恶的情欲。”2001年,时任总统姆贝基公开表示,黑人群体的艾滋病高发是“种族压迫和黑人贫困化的结果”.
由姆贝基任命的卫生部部长曼托·查巴拉拉-姆西曼也认为,艾滋病是一种“西方人带来的种族主义祸害”.这名酗酒成瘾的卫生部长还极为推崇一种由大蒜、甜菜根、橄榄油等配制而成的“抗艾神药”,并声称其药效胜过国际医疗界推荐的抗癌药物ARV.
直到2006年,南非政府才承认前卫生部长推荐的“抗艾神药”无效,并宣布停止使用。
一些南非政客陷入反智主义的泥潭,倾向于将艾滋病归咎于种族隔离政策,却很少将其与婚姻、家庭和性教育等伦理法律问题相提并论。2001年,时任副总统祖马甚至公开声称,他曾与一名感染艾滋病毒的女子幽会,但事后用沐浴露洗澡就不会被传染。
南非只是艾滋病在非洲肆虐的一个缩影。从世界卫生组织2020年公布的数据来看,南非、肯尼亚、尼日利亚、刚果民主共和国等国家的艾滋病感染率都超过15%,这些国家也都允许一妻多夫制等多元婚姻形式。在法律认可一妻多夫制的加蓬,其艾滋病感染率也超过20%.
性伴侣过多被认为是非洲艾滋病肆虐的重要原因。博茨瓦纳、津巴布韦等国家的法律规定实行一夫一妻制,但不少部族仍流行一夫多妻制。私生活混乱、经济上的贫穷等多种因素,导致这两个国家的艾滋病感染率分别达到39.47%和33.09%.
“一妻多夫现象长期受到社会的贬抑,也不被法律允许,因此只能转入地下。”在津巴布韦,长年研究非洲婚姻制度的社会学者科里斯·马乔科仍成功地采访了数十名秘密实行一妻多夫婚姻制度的人士,包括20名女子与45名男子,这被称为“地下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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