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看球》内容如下:
半夜,我起床小解,打开房门,闯进来的除了阵阵寒风,还有小小的直播声:“17号越过23号,带球闯入禁区!射门!球进了!”只见老妈正裹着大衣,独自坐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世界杯直播。
我问道:“都快凌晨三点了,怎么还看球呢?”老妈目不转睛,笑着说:“四年一届的世界杯,我可不想错过。”
看到老妈孤零零的样子,想着明天是休息日,于是,我也搬来一张板凳坐在一旁。老妈随即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一盘花生、一盘瓜子,摆在茶几上,兴奋的表情冲上眉梢。
“看球就要有‘仪式感。话说,我们母女多久没有一起看球了?”“记不清了,估计有十六年?”“不对,上次看球还是住在大院的时候,算一算应该有二十年了。”
小时候,我们全家住在垦区的大院里,四栋小楼围成一圈,楼下宿舍,楼上办公,一个二十见方的排球场成了大家共用的“客厅”。白天,大人们在院子里上班,小朋友走出院子上学;傍晚,大人们聚在球场打球,小朋友沿着球场玩闹。还记得,我们家隔壁的翁大叔每每吃完晚饭,便会跨出房门,半倚在门框上,望着落日发呆。只要看到路过的同事,就热情地打着招呼。偶尔有几个关系较好的还停下来,与之小声地谈论着什么,时而表情严肃,时而放声大笑,俨然一副分析“军国大事”的模样。
在那个年代,电视机还没有普及,但大家紧跟时事的热情可不低。每逢遇到比较大的比赛项目,都会聚在一起观摩一番。有电视的会搬出电视,懂通讯的则架上天线,干活儿利索的还拉出一条老长的电线,支起一排彩灯,那气氛棒极了。而我们小朋友也会出来帮忙,搬出小桌子、小凳子、小扇子。各家各户也都会把珍藏的零食搬出来,甚至还支起了烧烤架,把电视声调到最大,热热闹闹地围着小小的屏幕看。
除了奥运会,最受欢迎的当数世界杯了。叔叔伯伯们爱看足球,无论哪一个国家,只要攻球进门就欢呼雀跃,点球落空则唏嘘不已。还时不时猜猜比分,算一算排名,赌上一杯。一些婶婶阿姨们虽不懂足球,但还是饶有兴致地陪着看,边嗑瓜子边聊天儿。我们小朋友自然是不懂看球了,但是看到那么多好吃的,都开心得不得了,在追逐打闹中,感受那片火热的赛场。
灯火通明的夜,往往最后只剩下叔叔伯伯们依旧兴致勃勃地追逐球赛,而婶婶阿姨们都带着孩子回家,钻进被窝儿里入睡。不过,老妈不一样,她喜欢看球,也喜欢一起看球。
时光飞速流逝,几乎一夜间,生活就变了样。邻居们陆陆续续搬出了院子,或是因为买了新房,或是因为工作升迁,或是因为给孩子换更好的学校。后来,爸爸换了单位,我也换了学校,我们家也搬走了,邻居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前两天收到翁大叔女儿的结婚请柬,到时候肯定好多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会去。”中场休息,老妈收拾零食,主动发话道。“是呀,我也收到请柬了。”翁叔叔的女儿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其实我们一直都有联系。
“那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去。真开心呀,好多人估计有二十年没见了。”
或许是缘分,婚礼那天恰好是卡塔尔世界杯的决赛夜,老妈与一群多年未见的同事、朋友欢聚一堂,把酒言欢。一些阿姨勉强记得容貌,一些叔叔早已忘记笑颜,可大家依旧在逝去的青春中寻找共同的话题。
婚礼结束,一位叔叔提议,他家的新房子靠近天台,他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可以聚一聚,用手机看决赛;一位伯伯插嘴,他家新买了一台投影仪,只要有插座就能连上手机投屏;还有一位阿姨主动说道,她可以把儿子的大音箱搬过去,有图像、有声音才刺激。老妈也举了手,说她回家准备好零食。
就这样,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又聚在一起看球了。他们好像散了很久,又好像很久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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