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点滴:聆听》内容如下:
聆听
儿时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在村里看露天电影。但有几次,因为放电影是在冬天,并且放映场有些遥远,所以父亲不准我出门,让我做完作业后就上床睡觉。
但是,父亲哪里知道,我躺在床上,眼睛却努力睁得大大的,耐心地等待那些看完电影散场归来的人。乡村的夜晚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旦远处传来犬吠声,我就蹑手蹑脚地下床来。窗外月光清冷而明亮,我依稀看到远处菜园里覆了一层白霜。
人声渐渐近了,我趴在窗户边侧耳聆听:散场归来的人三五成群路过我家窗前,无一例外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电影。从一拨又一拨人的议论声中,我猜到了是什么类型的影片,甚至能拼凑出电影的大致情节。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我打着寒战,一直等到窗外完全恢复了静谧,才肯再回到床上。
钻进被窝,我笑着咂咂嘴巴,似乎外面的人刚吃完肉,我也跟着喝了汤。我心里美滋滋的,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摘自《今晚报》2023年10月23日)
为什么证据再有力也不能消弭纷争
人总是倾向于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而忽略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就用嘴炮消除不利证据的能力而言,人在生物链上同样占据着顶端。
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美国政府将几十万在美的日裔搬离他们的家园,集中居住,严加看管,担心他们搞破坏。可是,直到“二战”结束,这群人也没有搞过破坏。
他们显然是无辜的,不是吗?
不。负责此事的德威特将军说:“没有发生破坏,恰好是将会发生破坏的令人不安的证据。”
事实和历史一再证明,出现相反证据,反而会强化当事人的原有偏见。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向实验对象灌输与其先入之见一致的信息,然后马上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些信息是假的。结果是,绝大多数人对这些信息更加坚信不疑。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摘自中国文史出版社《我们为什么总是看错人》一书)
迟行
我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一幅幅步行队伍的画面。在古老的印度,修行的僧侣手中捧着钵,一步一步走在尘土飞扬的路上。走到河边,洗脚沐浴。洗完脚,在树下铺了座位,静静聆听佛陀说法。
我步行去了恒河边的鹿野宛,也步行去了已成废墟的那烂陀寺,在玄奘读书的经院,体会步行者思想的节奏。我在雅典卫城铺了石块的山路上徘徊迟行,想象古希腊的哲人如何一边行走一边议论哲学。他们的步行也好像一种逻辑,每一步都条理分明。荷马的吟咏唱叹,流传在城市的街道上。荷马双目失明,他看不见路,手里的棍子,一点一点,也都是步伐的节拍。
我步行去灞桥,仿佛还听得到桥下流水潺潺。桥边杨柳依依,送别的人与告别的人缓缓走来,送别和告别,时间都很长,可以折一段柳枝作为纪念,可以劝君更尽一杯酒,可以吟诗唱和。仿佛因为步行,多了许多心事。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李白说的是男子离去后地上留下脚印,女子在门前凝视,一天一天,脚印上长满了绿苔。那些迟行的脚印,走得那么慢,走在岁月里,走出了眷恋,走出了不舍,走出了思念,走出了感谢,走出了文明的厚重绵长。
(摘自湖南文艺出版社《此时众生》一书)
星辰
夜里散步,天空晴朗,没有月,星星极亮。呆呆地看着那漫天星辰,如一卷古书,看得久了,觉得人也有了古意,多年前的往事泛上心头。突然一人影从一卷星辰里晃出来,是以前的我。相对无言,觉得陌生。树木、花草、泥土与风的气息来了,风带来不远处湖泊河流的气息。这些气息透过衣服,沁入心脾,与身体交融。蛙声与虫鸣不止,唧唧复呱呱。满天星光,迢迢银河,看得眼冷。
夜渐深,夜雾在远方慢慢凝结。风吹衣袂,身体没了,灵魂飘散,一时无天无地无古无今无前无后无上无下。
(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竹简精神》一书)
构建习惯体系
人们很容易高估某个决定性时刻的重要性,也很容易低估每天进行微小改进的价值。
如果你每天都能进步1%,那么一年后,你将会进步37倍。相反,如果一年中你每天以1%的速度退步,你现有的任何东西会降到几乎为零。
你的体重是衡量你饮食习惯的滞后指标;你的净资产是衡量你财务习惯的滞后指标;你的知识是衡量你学习习惯的滞后指标;你生活环境的杂乱是衡量你整理内务习惯的滞后指标。所有这些,都是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积行成习的结果。
如果你很难改变自己的习惯,问题的根源可能不是你,而是你的体系。坏习惯循环往复,不是因为你不想改变,而是因为你的改变体系存在问题。
你要做的是,不求拔高你的目标,但求落实你的体系。
(摘自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掌控习惯》一书)
心肠
木心论左拉,提出“艺术品都是艺术家的头脑、心肠、才能三者合一”,“单凭头脑、才能,不能够创造艺术,多多少少要有一份心肠的”。
他屡屡提到“心肠”,我觉得,大致就是“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或者“以什么姿态说话”的问题。
西方雕塑《拉奥孔》,描述了拉奥孔与儿子被大蛇咬死的故事,其间的缠绕、搏斗、呼喊、挣扎,是作品表现的主要内容。力的作用使人的躯体扭曲、变形。
观赏者静下心来,则可以发现这组雕塑的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充满悲凉的意味,在审视这出悲剧——拉奥孔说出了特洛伊木马的秘密,因此受到希腊保护神的惩罚。人与命运的抗争,良知与阴谋的周旋,至此达到高潮。
这双眼睛,就是作品的精神内核。它在观察世界,注视苦难,探究人性,思考细节。如果没有这些,雕塑作品将只是一块石头,一堆泥巴,一张卷纸,一地破铜烂铁,这块石头就没有了温度,没有了人的力量和感觉。精神的内核,赋予“物”以知觉。“核”最重要。
这个“核”,是艺术家的心肠,也是作品的心肠。
(摘自《新民晚报》2023年7月30日)
宋朝人拜年
拜年是相沿已久的习俗。在宋朝出现了一种比较有意思的拜年方式——送贺卡。许多士大夫由于应酬太多,分身乏术,无法一一登门向友朋、亲戚、同僚拜年,便委派家人手持自己的“名刺”(名片)前往拜贺:“节序交贺之礼,不能亲至者,每以束刺签名于上,使一仆遍投之,俗以为常。”一些富贵人家,因为前来投刺贺年的人太多,便在大门口挂一个红纸袋,上书“接福”二字,接收各方投刺,类似于信箱。
这些拜年帖,通常由梅花笺纸裁成,二寸宽,三寸长,上面写着受贺人姓名、贺词、落款。南宋文人张世南家中收藏有数张拜年帖,是北宋元佑年间秦观、黄庭坚、晁补之向一位叫“子允”的朋友拜年所用的名刺:“观,敬贺子允学士尊兄。正旦,高邮秦观手状。”这是秦观的拜年帖。“庭坚,奉谢子允学士同舍。正月×日,江南黄庭坚手状。”这是黄庭坚的拜年帖。“补之,谨谒谢子允同舍尊兄。正月×日,昭德晁补之状。”这是晁补之的拜年帖。
由于遣人投帖比亲自登门拜年更为便捷,所以宋代士大夫群体很流行投帖拜年,“俗以为常”。投帖拜年的习俗也流传下来,盛行于明清时期。今天许多人逢年过节会给朋友寄送贺卡,可从宋朝的拜年帖找到渊源。
(摘自长江文艺出版社《生活在宋朝》一书,陈岱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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