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白猪》内容如下:
很少有人会对猪动感情的,与猫狗相比,对猪,人是偏见的!
可我家的那只小白猪似乎很幸运,别看它个子长得慢,可它讨喜,尤其母亲很喜欢这小东西,对它很上心,很偏爱,就连喂的食都要放在大锅里烀熟了、晾温了才倒进猪食盆子给它吃。
看来这只猪好运,遇上了好人,是要打破一年养的魔咒了。
这引起了家里小白狗的醋意,它看不顺眼,时不时地趴到猪圈栏栅外,将半个狗头伸到缝隙里无聊地对着小白猪“汪汪”吠几声,那声调听上去像抗议,又似委屈。原来,母亲用给它梳过狗毛的破梳子在给小白猪抓痒呢。我说呢,这狗东西无缘无故地叫啥呀?嘿,有啥好叫的?不就一把破梳子嘛,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小白猪还能给吃了不成?
“没出息,小气鬼!”我骂一声,将狗抱拽回屋。
狗是很小气的,还争宠,总想讨便宜,想沾光。猪食喂猪,它也会伸出狗舌头舔一舔,尝一尝,见不投口才悻悻地走开。夏天时,母亲给小白猪睡觉的地方弄了个纱帘子挡蚊蝇,它也会钻进去瞧一瞧,晚上母亲让我给小白猪点盘蚊香吊在猪棚里驱蚊,这狗东西竟赖在里面不走了,我见了骂,母亲见了笑,我想去拖它出来,母亲却说:“由它去吧,正好看着点,猪才不会被偷了。”自此,这猪狗便睡于一窝了。
第一年,它拢共才长了几十斤。咦!
到了第二年,它像变了个猪,毛姜子像吃了酵母似的开始来膘,说来就来,像发生了,要长大个子了,吃一口养一口,一吃一睡,没病没灾地尽长痴膘。这可把母亲高兴坏了,说:“没白养,以为是个老姜子的,想不到是个膨糖海。”
小白猪第二年年底的时候屁股就开始见方,嘴也开始变短,下巴壳子也变成了俩,背脊有椅子宽,肚子离地已不远,腿却不长,大腿根子像反向嵌入了肉身里。
猪长得太肥也是会带来名气的,好像只要与别人家的猪略微不同,也就变得稀罕了。而我家的白猪毛色光亮,又养得太胖,这名气想不大都难。
年底的时候父亲说:“卖了吧。”说现在卖正当时,再养划不来。
母亲不吱声。
再说。
还是不点头。
又催。
母亲火了,烦了:“舍不得!”
这下好,舍不得猪崽子变不出钱,这一年的年,不但吃不到肉,连猪下水也尝不到,更少添了衣。
这一拖一耽搁可就是一年啊!逢年过节不卖,平时更没人敢提个“卖”字了,说得不好就会兜脸色,除了父亲还敢说一两句,别人提都不敢提。
然而这小白猪在我们家也不是白养的,它也为我们家挣了不少光。因为它实在是长得太胖了,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那一身的白毛养得油光水滑的,泛着光亮,没有人见了不夸的。
这事就这么传开了。
猪也怕出名,老有人过来打量,他们啧啧啧地不停称奇,有懂行的人用拇指与食指比画个八叉说:“估摸着这白膘不止三寸。”
另一个人说:“网油得有一盆。”
还有一个妇女说:“卖了能做桩事了。”
有人说:“估计得有三百斤。”
另一个人打赌说:“不止。”
结果,有人推了磅秤进猪圈,一称,三百六。
又有人劝:“卖了吧,还不卖干吗呀?
还真当狗养呀?”
母亲不语,父亲无奈。
母亲叹口气说:“开始倒是狠下心想卖了,可现在见它这样子倒是真不能卖了,日子处长了,倒害不得它性命了。”
众人唏嘘,再不敢提这个“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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