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在韩国狗比孩子多》内容如下:
韩国2022年总和生育率,即育龄女性一生平均生育子女数,为0.78,比2021年(0.81)减少0.03,创下1970年开始相关统计以来最低值。根据联合国人口基金会的统计,韩国的总和生育率已连续三年垫底。通常总和生育率至少要达到2.1,才能达到世代更替水平。
听说,今天的韩国大街上,狗比孩子多。
韩国研究所2021年3月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底,韩国约有1448万人(604万个家庭)饲养宠物,相当于全国超四分之一的人与宠物一起生活。
而在今年2月,韩国统计厅发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韩国生育率降至0.78,出生人口数仅有24.9万人,人口自然减少逾12万,连续第三年出生人口少于死亡人口,再次刷新了一直由韩国保持的全球最低生育率纪录。
由于新生儿数量急遽下降,过去4年内,韩国有超过8000所幼儿园被迫倒闭。十余年来,韩国政府已经为鼓励生育投入了225万亿韩元,生育率却依然在垫底的梯队里加速下滑。
英国牛津大学人口学家大卫·科尔曼曾作出预警,称也许再过500年,韩国就将成为“全球首个消失的国家”。对此,韩国人自得其乐地在网络上自嘲:用不着500年,100年就够了。
孩子变少的直接因素,就是养育成本过高。
最大头首先是教育。作为全世界高等教育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家,韩国足有逾70%的年轻人接受大学教育,在中国,这个数据最新是2021年的57.8%。
作为一个同样受儒家传统文化影响的东亚城市,文凭崇拜与升学主义在韩国社会仍占据相当比重。另一个参考数据是复读率,每年参加韩国高考的考生中,差不多四分之一都是复读生。
从各类影视剧、书籍中,你大概也听说过韩国社会流行的“天空(SKY)”“四当五落”等说法。前者指代韩国最顶尖的三所大学,即首尔大学、高丽大学、延世大学,相当于中国的清北复交。后者则指“睡四个小时可能会考中,五个小时则可能落榜”。
这并非危言耸听。
2016年的一部纪录片《学习的背叛》里,一年一度的“修能”,即韩国高考,被比喻为“决定人命运的大型活动,比死刑更残酷,只有少数人能在高考后成为贵族,大多数人都将沦为被害者”。
来自普通家庭的初中女生叶媛每天学习十个小时以上,次次考试年级第一,握笔的手指写到抽筋,就用橡皮筋将手与笔绑起来,靠手腕的力量继续写下去,仿佛一台停不下来的机器。
经过废寝忘食的数年学习,叶媛终于碾过同龄人考上了重点高中,却发现自己只能排倒数。
花费的时间是一样的,考试的试卷也是一样的,为什么结果会不一样?
只有一个解释:不同学生接触到的学习资源是不一样的。
韩国的高中分为普通高中、特色高中(类似中国的职高)、特目高中和自律型高中,后两者通常是私立学校。而据韩国媒体发布的数据,能考入名牌大学的学生,几乎都来自私立学校;首尔大学里所有录取的学生里,约95%都来自首尔本地。
韩剧《天空之城》刻画了一座集齐名校父母的上流居所城堡。剧中,即便是坐拥顶尖资源的家庭,要想把孩子们送入名校,也必须挤破脑袋,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目标,中间却隔着阶级、资源与渠道的千沟万壑。补习班,成为填补这道空隙的重要存在。首尔江南区大峙洞有一条着名的“韩国最高端补习班”街,仅这条街上的补习班加起来就有一千多家。不少家长为给孩子争得一个名额,还需要通宵排队抢位。
渠道的挤压、阶层的打压,重重消耗着韩国人对未来的信心。
众所周知,韩国人最擅长将现实问题拍成影视剧。今年在韩国上映的现实题材电影《下一个素熙》,被称作“职场恐怖片”。
家境贫困的女孩素熙即将从大学毕业,被班主任介绍到了一家通信公司客服部实习,每天在密集的格子工位上一刻不停地做分拣呼叫,时常面对客户的刁难和凌辱。在这里,每个人都宛如机器,面无表情,压抑沉闷。到了月底,素熙还被公司用阴阳合同克扣了一半工资,应得八千,到手四千。
一天,素熙的组长实在忍受不住巨大压力,选择了自杀。而他的死亡,仅给公司带来对劳动力缺失的焦虑,紧接着,领导就招来下一个新人,开始下一轮高速的工作运转。
人已经不仅是螺丝钉,而是可有可无的、被抽离生命的非实体。
据韩国国税厅向国会提交的资料,2021年,韩国上游0.1%群体的年收入是收入下游20%群体的1400倍,上游0.1%群体的9399人,平均年收入为33.3317亿韩元(约合人民币1753万元),占韩国全体国民人口收入的10.4%;收入下游20%群体约有186万人,他们的人均年收入为238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25万元)。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不用说养孩子了,一个普通韩国年轻人要把自己养活,已经是不容易的任务。作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36国中平均工作时长最长的国家,韩国早在2011年就以平均每年2136小时的工作时长名列前茅。
在今天的韩国社会,无数没有背景、缺乏资历的普通年轻人,正被动地前赴后继成为“下一个素熙”。家庭里,缺乏就业机会、承担着巨大育儿压力的妈妈们,也都是每一个“金智英”。
据韩国统计厅3月20日发布的数据,在韩国2月的非经济活动人口中,选择“休息”的15岁至29岁青年层高达50万人,规模为2003年1月开始统计以来最多。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休息”并不是摩擦性失业的过渡期,而是主观意义上的躺平和不想工作。
如此,当一个社会的运转越来越违反人的本性,“人”的存在意志也会越来越弱。
本文地址:https://www.98gs.com/wenzhai/21310.html,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