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野花”也是花》内容如下:
大凡家里种花养花,总爱选大众普遍喜爱的,比如月季,杜鹃,蜡梅,桂花,水仙,兰花……因为在多数人的审美情结里,只有这些花才可以被称作家花,也才有资格被摆上家里的台面。然而,妻子除了保留上述品种的花,还利用历年积剩的花盆和家门前的空闲地,种植一些二月兰、蒲公英、旋覆花、野菊花、地黄、紫花地丁、大蓟、紫花酢浆、美女映、长寿花等。
开始之时,我总觉得,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花,档次太低。渐渐地,我开始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竟觉得它们就是“春日天上柔和的云朵,夏日风中拂面而来的柳枝,秋山一脉柔软的溪水,雪天屋内忽明忽暗的炉火”。
将上述与家花相对的花们称为“ 野花”,是因为过去它们大多生长在野外,好多又叫不出名字,且未曾登堂入室。事实上,自从草木花卉被人类分为三六九等之后,其命运便迥然各异。可细细琢磨,大朵牡丹、芍药、春兰秋菊,与山野里的千百种各色小野花,又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呢?
可千万莫要小觑了这些“野花”,正因为其“野”,所以用不着像对待那些家花那样去精心护理它们,尤其是种养在花盆里的“野花”,即便一段时间不浇水、不晒太阳,它们依然如昨,叶照绿,花照开,藤照蔓。偶尔,哪盆野花因了很长时间不打理而枯萎了,只要稍稍给点儿水、添点儿肥,它就立马回过神来而变得阳光灿烂。有人说,“野花”就是贱,其实不然,这恰恰是它们能够适应环境、顺从环境、超越环境的意志和禀赋的体现,更是其不事张扬、不煽情、不媚俗而甘于寂寞、守身如玉之德泽的外露。
与家花相比,这些“野花”确乎成了小人国里的矮人,叶小花亦小。然而,在我看来,它们时时彰显着“以‘小见大”的范儿。不是吗? 假若没有这些“ 野花”之“小”,又何以衬托家花之“大”?没有这些“野花”星星点点的加入,又何来百花齐放的盛会?没有这些“野花”自身蕴含着的耐人寻味的哲理,我们又怎抒发对当下美好生活的歌咏、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畅想?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呢,家花与“野花”,在生命意义的天平上,它们是等值的。
“野花”不够名贵,以至姗姗来迟地进入寻常百姓家,或许也还是因为难闻其香,抑或其香味不够纯正。像美女映、长寿花,就少闻其香,难怪有人说其中看不中嗅。然而,有一天当妻子将这两盆花挪到屋外晒太阳时,我竟意外地发现有蜜蜂和蝴蝶正定定地附身其上。我刹地想及,莫不是它们也有花香,否则,怎引得蜂蝶齐来?一俟蜂蝶飞离,我始凑过头去,依次抵近而闻。在微阖双目、静心屏气里,慢慢地,我便嗅闻到了一丝丝若隐若现、或远或近的幽香。原来,大香无味,不是“野花”无香,而是我们缺少发现,缺失真诚,缺乏耐心。
有一个周日,天气晴好,妻子将摆在家里的二十多盆野花一齐儿放到了家门口的草地上,与家花们聚在了一起。那情景,真是山上与山下凑在了一起,五湖与四海走到了一块儿。置身其间,你不啻有踏入花的世界的感觉,更有听闻花海交响乐的滋味。于是想及,作为天生万物的大地之子,包括野花在内的各类植物,各有自己生的权利,它们是跟人类平等的物种,或者说,它们跟我们同为地球上的居民,它们跟人类一样,全都是物质和精神文明的一员。
“像珍爱人类自己一样珍爱’野花,珍爱‘野花就是珍爱人类自己”,能否成为我们的共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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