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特殊”的习惯》内容如下: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个中文系学生,便开始投稿。钢笔下,方格纸上,字字句句,工工整整。我买了信封,写上地址,贴上邮票,再把它投进邮筒……但是,那些所谓的“作品”往往一去不复返。
我的记性不好,什么时候有了“处女作”已经想不起来。依稀记得,我走出校园前,零零散散地发了几篇作品。后来,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虽然日子一度过得很艰难,但是我仍在坚持写作,量和质也在提高。
不知从何时起,我有了一个习惯:每次收到样刊,我不是用手撕开信封,而是找来剪刀或者刀片,小心翼翼地裁开信封口。闲了,我便将信封除开口处的三边用透明胶带一一粘好。如此,一个个信封就被完好地保存下来了。
那时,大概是编辑负责邮寄样刊,所以我有幸见到了许多素未谋面的编辑的手书。有的是楷体,有的是行书,有的字大如斗,有的字小如米,有的称我为“老师”,有的称我为“先生”……都说见字如晤,这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或长或短的信封,也就成了我与编辑交往的“见证人”,成了我特别的“收藏品”。
我与编辑之间的故事有许多。例如,早年认识的鸣殊编辑,审稿十分严谨,大到谋篇布局,小到标点符号,都不轻易放过。有时为了修改文章,他还给我打电话,逐段分析。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自己的稿子都不是很上心,抱着“能发就发,不能发就另投”的想法。可是通过与鸣殊编辑的往来,我深刻领悟到了什么是“不苟且”。我偶尔会流露丧气的念头,鸣殊编辑觉察后及时劝慰我:“你还是不错的,否则我不会向你约稿了,只不过我要求太严罢了。但严有严的好处,你不是正在逐步提高吗?”鸣殊编辑的字,一笔一画,舒展流畅,有的笔画偏长偏细,个性十足。我见过几回,一眼便知那是他寄来的样刊。
我坚持写作,肯定是有热爱的,否则时过境迁,早无冲劲和后劲了。不过,稿费也是我坚持的力量。我是从困境里一步步走过来的,“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自己别无所长,能靠一字一句地写换来“财富”,多少是让我引以为荣的。大概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像鸣殊编辑一样指导我写作、帮助我发表的编辑总是充满感激。“编辑是为人作嫁衣的”,这话我深以为然。而除了写好点、多写点之外,把那些编辑寄给我的样刊连同信封好好珍藏,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多年过去,我买了新房,特地置了一间书房。书柜上除了书之外,还有一道别样的风景——整整齐齐码着的一叠又一叠的样刊,而几乎所有的信封都被透明胶带围了三边。
如今,纸刊式微,我的作品也大多见诸网络平台,收到样刊的机会越来越少。有时好不容易收到一本样刊,却是信封中间贴个“补丁”,电脑打印替代了人工书写。一声叹气后,我还是改不了旧习惯,又去翻箱倒柜找剪刀和透明胶带。
前阵子,我读到马德老师的散文《细数过往的美好》。他在文中写道:“即便回忆过去,多数数过往发生的美好,于人生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最美好的活法。”无疑,这“特殊”的习惯于我是一种过往的美好,这样的执着连我自己都有几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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