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在枣庄,听铁道游击队》内容如下:
人在感到甜蜜的时候,就会变成孩子。人到中年,依然有这样的感觉,是源于我喜欢怀旧,喜欢想起孩童时的各种美好,在我想来,怀旧不是用来感伤的,而是用来防范当下不悦情绪的。遥想,30多年前,一台飞跃牌14英寸黑白电视机的到来,拯救了我童年的黯淡,电视机成了心中神圣的物件,每天都被我用干抹布擦上数遍,银灰色的电视机就会焕发出一种锃亮的光泽,与木质的褐色、墙壁的白色,于对比中唤起快乐的气息。
感谢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感恩那段朴素无华的生活。光阴似水,无痕的岁月给我留下了那么真、那么纯的记忆。有人说,回忆是无聊时的念想,可是无聊即有聊,念想即过往。此刻经历的种种,总会和回忆交织、相伴,就像今天,我来到这个叫做“枣庄”的地方,回忆之妙帮我唤醒更多甜蜜的微笑,与她似曾相识、神交已久。
“枣庄”因何得名,我猜想,莫不是和枣树或枣有关。当地的朋友告诉我,过去这地方就是因为枣树多,取名枣庄,这样直白的地名,可见这片土地的人们是多么的憨厚和实诚。其实,让枣庄扬名的不光是枣树,还有那部家喻户晓的《铁道游击队》,还有那首深情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
想着白天走过的“铁道游击队纪念馆”,回忆的闸门一下子将我冲到了30年前。
那是一个放学后的傍晚,我不经意走进村口的供销社,因为这里有书卖。阳光已经微弱,不过仍斜斜地插进屋里,丝丝光线在货架上游弋,一起游弋的还有各种气味,说不出是咸味、甜味,还是塑料味。十几本书被搁在玻璃柜台里,有几本书的书角还翘着,我浏览了一下,有几本不完整的《霍元甲》,唯一让我心动的是两本《铁道游击队》小人书,书被挤在最里侧。柜台里的售货员见我入神,便走了过来。我指了指《铁道游击队》,她俯下身,把玻璃门打开,取出一本递给我。她看了我一眼,问我想要哪几本。我问她有几本,她说一套有三本。我一看定价三毛钱,犹豫瞬间变得果断,我用手指点了点玻璃:“全要了!”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底气从何而来,是对小人书的渴望,还是兜里揣了好久的那一块钱。
三本小人书,给了我一段快乐的时光,尽管不知道枣庄在何方、微山湖在哪里。连环画粗糙勾勒出的人物形象逐渐模糊之时,经典的《铁道游击队》又被拍成了电视剧,立体的、有血有肉的老洪、芳林嫂、李正再次出现,从与无声无息的小人书为伴,到与有形有声的电视剧为友,每天守候两集电视剧的心情是迫切的,那个劲头不亚于当代的球迷守候深夜的世界杯。雪花闪烁的黑白电视机,时常在精彩处莫名罢工,我最绝的办法就是对其拍打拍打,起初还有点灵光,里面的小鬼子像是被我拍醒了,又好端端地演戏。有时也有不灵的时候,任我敲打又敲打,屏幕依旧闪来闪去,那焦急的心啊,不输于错过了最后一趟航班,那一夜,自顾自地想着老洪有没有被日本鬼子抓去,莽撞的鲁汉有没有犯浑出错,彭亮有没有受伤……
今晚,抵达了枣庄,我不知道今晚住的酒店与当年铁道游击队战斗的地方有多远,白天的一场“情景再现”,让我身临其境,呼啸的汽笛、密集的枪声,我没有想过能与《铁道游击队》有这么近的距离,那曾是我遥不可及的地方,也是我无法抵达的前线。导游说,这里每天都会上演情景剧,尽可能地还原当年的情形,让四面八方的“铁道游击队迷”感受震撼的火车声和枪声。洪流退去,仿佛过去的岁月从未落幕,“打洋行”“扒物资”“劫火车”,这一场场血与火的考验,以艺术的形式在这里再生和永恒,我像一名追随者,在悠长的鸣笛和消失的枪声中,练就了与日寇搏杀的胆量。
假如再回到那个烽火连天的年代,我会毅然加入“铁道游击队”,同林忠、王强为伍,一道爬火车、开炭厂、打鬼子,还想跟着小坡学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不过,我这跑调的嗓子,不知道小坡能不能看得上?可话又说回来,抗日还得靠“舍得一身剐,敢把鬼子拉下马”的勇气,这个我有!
今晚,“喜马拉雅”的声音依然动听悦耳,《铁道游击队》的传奇依然扣人心弦。夜色将尽,晨曦初露。在这个枣树成荫的地方,我听到了《铁道游击队》的故事,也听到了枣庄最真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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