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摘《北塬盖》内容如下:
继续前进,经过一个高高的土坡,转了几个弯道,再爬一个长长的斜坡路,就置身于北塬盖了。
这时候,一眼就能看到北塬盖上高高竖起的井架了,相传这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一个地矿部的勘测队经过勘测后认为这里有矿藏,做的标志。
听大人们讲,在飞机上往下看,能看到地底下的宝藏,这只是一个传说。
我现在已经成功置身于神往已久的北塬盖山尖上了,我头顶蓝天,一圈转着一圈环视着,放眼尽头,连绵起伏的群山一环套一环连在一起,在光影里层峦叠嶂,气势磅礴。洁白的云彩就落在远处四周的山顶上,蓝色的光晕漂亮极了。山海、云海交汇在一起,烟雾缭绕,构成一幅壮阔的画卷。
第一次领略这样的美景,以前登顶的山,不是被川道割裂,就是被更高的山阻挡,无法形成这样的连环套。
我陶醉在这梦幻般的仙境中,如醉如痴,脑海中立刻产生了群山尽头是什么的疑问,是城市吗?是大海吗?抑或是另一个世界?
啊,北塬盖,你虽不奇峰险峻,但你雄浑伟岸,你用你厚重的臂膀,像秦岭统领北方和南方一样统领着永坪川、青平川,像秦岭提携着黄河和长江一样提携着秀延河、青平河。
这时候,父亲说到他们小时候掏荒地、砍柴最远到过这里,可想而知他们小时候劳动多么艰辛。
父亲提醒该继续行路了。
我和父亲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北塬盖,顺着圪梁往下走,突然拐下去,走上一条陡得不能再陡的下山路,直直地下到贾沟的沟底。
这就是贾沟的沟掌,穿过一片开阔的坝地,再经过一个贾沟畜牧场,直接出去就是贾家坪。
贾沟是一个村子。相传,很久以前许多村民患一种肿脖子病,后来发现是村里的井水出了问题。因为贾沟是一条梢沟,井水就是树根水,村民常年饮用树根水就出了这样的问题,最后村民都迁走了。
再后来,贾沟又陆陆续续来人了,并且利用森林资源办起了畜牧场,穿行在沟里的人经常和成群的牛羊相遇。听说,畜牧场工作人员依然不敢食用沟里的井水,而是到几里外的贾家坪川道上拉水。
从此,我每年都要跟大人去一两趟贾家坪。
第一次知道北塬盖有蛇梦子,还是有一年夏天的伏天,我二奶奶领上我们几个“心儿(小孩子)”去贾家坪供销社卖药材,她带我们到北塬盖北坡后面的一个山水冲刷出来的U型台子上摘的,台子上长了满满一台子蛇梦子。蛇梦子是陕北最好吃的野果,形似现在的草莓,但是比草莓要小得多,长在布满刺的藤枝上,摘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扎破手指,所以要小心翼翼。
我奶奶是个采药材能手,她采的药材有洋板凳根(远志)、柴胡根、黄蒿芽子、野酸枣、槐树籽等好几种,记得黄蒿芽子和野酸枣采得最多,每年都晒了满满一院子,晾晒干后,奶奶带着我经过北塬盖去到贾家坪供销社卖掉,满满一袋子药材才能卖十来块钱,这可是奶奶一年的药材收入。
还有一次我们的班主任带了我们六七个男生到贾家坪供销社,把班上全体师生采的槐树籽卖掉,做班费,走的也是北塬盖。
每年寒假我一般都要去我父亲工作的贾家坪住上几天,快过年那几天,我父亲说:“说不定今天榆林你五爷、西安你四大(陕北方言:叔叔)都要回来了。”我迫不及待地等他们,果然他们不约而同地陆续到了,喝喝茶,暖暖身子,父亲又把在苗圃工作的大爷家二大叫上,我们三代五个人一起从贾沟步行回家,一路上五爷给我们讲榆林现在的情况,讲他小时候和六爷在延川、绥德求学的经历,讲年轻时候有几年回村里受苦的事情。
听长辈讲外面的世界,小时候的情况,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经历。
初二的时候,我转学去贾家坪中学,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去外面求学。
由于我初一两个学期都是在外婆村太相寺中学上的,在外婆家住了整整一年,实在想念外婆和外爷,两个月后我没跟父亲和老师打招呼就跑回太相寺外婆家了。
现在都想不起来我一个人是怎么从贾家坪到的太相寺,贾沟-北塬盖-我村十甲-太相寺,走这一条路线是毋容置疑的,只是我没有回家,怕母亲看见责骂,直接去的距我村十里的邻村太相寺外婆家。
见到外婆外爷我大哭一场,诉说在贾家坪两个月的委屈,说什么也不打算再回贾家坪上学了。
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她最疼爱我,自然什么都听我的,我说不想回去贾家坪了,她就说不想去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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