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酒虱》内容如下:
这一年八月的中秋,奄州酒司的酒送到知府王千一的府邸时,正好赶上盛大的宴席。宴席上的宾客无不称赞这酒的味道,实在是异香甘醇。这让奄州县令李玉堂撑足了面子。
中秋酒宴之后,李玉堂明显感到,王千一对他的态度略有回暖。
奄州的明月,清亮高远,在一株丹桂树下,李玉堂品着新酿成的酒,如同品甘露,确是不可多得的好酒,这酿酒师崔童春真乃奇才。李玉堂在奄州任上已有8年光阴,他是在奄州的一场官司里,救下了被人陷害入局的崔童春,得知崔童春有一门酿酒的手艺,李玉堂便把他留在奄州,专门辟了个奄州酒司,成了官府经营的一家酒窖。对外售卖的只是些许,因李玉堂嗜酒,大部分都满足了李玉堂的口舌之欲。
只可惜,李玉堂刚得到音讯,王千一说要向奄州借一个人,那就是酿酒师崔童春。当李玉堂把这消息告诉给崔童春后,崔童春一脸愁眉,并无反对,也并无答应,只是垂头丧气地走了。
崔童春漫无目的地走在奄州的古城墙,他早已习惯在奄州的日子,若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他心中的魔是否会爆发呢?这样想着的时候,崔童春见到一个人,是王麻子。王麻子守着他的摊位,在古城墙的凹陷处,伸出一杆旗帜鲜明的算卦幌子。
“崔官人,你脸上的九宫图怎么移位了?”王麻子冷不防冒出一句,让崔童春不得不停下步子。“你说什么?”崔童春唬着脸。王麻子说崔童春脸上的五官都模糊变浅了,似要隐匿入人皮里,似是得了“无官症”,要不要王麻子帮他算一卦,消消霉运?崔童春“哼哼”两声,甩袖而去。
回到东柳巷的家,崔童春打了一盆洗脸水。在盆水的倒影中,崔童春的脸真的变了模样,五官移位,模糊不清。他无奈地洗了把脸后,照例来到院中,把洗脸水倒向一株结满果子的石榴树。这株树,自从他每天给它浇水后,长势旺盛。
当晚,崔童春睡下后,又梦到一个人。那个人来到崔童春的床前,推醒了他。崔童春见到那个人,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另一个自己。
“你是人是鬼?”崔童春一脸不解。“我是崔童春,奄州的酿酒师。”来人笑着看他。“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崔童春,那我又是谁?”崔童春坐了起来,他看到了酒,有了主意。“你说你是酿酒师,那你尝尝这坛酒,是用什么酿成的。”崔童春指着一坛酒。那人豪爽地答应了,拔开坛罐盖,他伸出长长的舌头,只是舔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摇头道:“果然名不虚传,三味真木,六味苦火,只用一味酒引,就酿成这十全美酒。”崔童春料不到来人竟说出诀窍,木然又问道:“什么酒引?”来人哈哈大笑:“崔童春的酒引,向来不对外人说出的,我说出来,你这个冒牌货不是知道了吗?”
崔童春骂了句:“卑鄙!”来人却不恼:“要不,你说说是什么酒引?”崔童春咬牙不吐露一句,来人却挖苦道:“不需要酒引了。”来人递给他一面铜镜,崔童春在镜中长了一张囫囵的脸,只剩一个光溜溜脑袋,他还算是崔童春吗?他没有嘴,却还能发音:“我认栽了,你到底是谁?”来人指了指窗外:“你对它何其照顾,每次用洗脸水去浇它,让它得以偷走你脸上的五官。”
“是那株石榴!”崔童春是喊着这句话醒过来的,阳光正透过窗台,照在他的脸上。该起床了,今日得给李玉堂酿最后一坛酒。他抬手见臂上如豆的红点,似在挪动,梦魇又再次叨扰。他无助地望了一眼院中的石榴,笑了笑,哪来的石榴君。他想到了王千一的府邸,到了那儿,还能不能找到酒引。
到了夜幕时分,崔童春抱着一坛酒去了梅岭世家。梅岭世家是个青楼。
隔天,李玉堂正在喝茶时,师爷慌慌张张闪了进来,连帽子歪在一旁也没来得及整理。“大人,大人,不好了,崔酒师被人杀了!”
崔童春是死在梅岭世家的妓床上的。李玉堂来到现场,老鸨唤出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阿云啊,你实话实说,这位是李大人,咱奄州的父母官。”
那名叫阿云的女子身子骨瘦弱,样貌水灵,穿着一袭粉色的桃花袄,配一条冬青色的裙子。阿云轻启薄唇:“大人,崔官人是抱着一坛花雕酒来的,我从来没见过崔官人会喝醉,他本就是个酿酒师,自然懂得酒的厉害。哪知昨晚,他真有醉意了,连上床都是小女子帮他扶上去的,他醉得一塌糊涂。小女子也不胜酒力,倒在床上后,也是一睡到天亮。待小女子起床,才发现,崔官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小女子一探他的鼻息,早没气了。”阿云低着头说完,她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而惹李玉堂怪罪。老鸨接话道:“李大人,实情就是阿云说的那样。她发现崔官人惨死后,便大呼小叫地跑来找我,我便派人去衙门报了信。”
仵作赶来填了尸格,李玉堂看着尸格上填写的喉颈受挤压断气致死。
阿云所在的房间是二楼,只有一边窗户,就开在西面,西面临江。李玉堂查看了西面的窗户,并无从水面上攀爬到二楼门窗的蛛丝马迹。况且阿云当晚把门上了闩,在这个密闭并无外人进入的房间里,只有崔童春和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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