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只说“半真话”的老油子》内容如下:
作为当时的贤能之士,贡禹不可能不知道刘奭有优柔寡断的毛病,不可能不知道奸佞正在当权。但作为明哲保身的圆融之辈,他内心里想必知道说了没用,反而可能惹来祸患,不如不说。又为了有尽心尽力之名,他便选择性地说出真建议,使自己既能安其位,又能全其终。
历史的演绎,往往令人遗憾地证明,贡禹们选择性说真话的决断至少是明智的。
比如大患之一的“优游不断”。这一点,刘奭在当太子时就显露出来了。后来也证明,这种性格导致他在处理很多问题上失当失断,是西汉衰落的一个重要原因。汉宣帝刘询曾在公元前53年感叹:“乱我家者,太子也!”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更何况是居最高位的皇帝,臣子想要改变他的性格,可能往往如鸡蛋碰石头。所以,贡禹选择不拿他的性格特点开刀,至少是非常现实的做法。
再比如“谗佞用权”。当时的中书令弘恭、仆射石显,自宣帝时代起就长期执掌中枢机要。刘奭即位后,常常生病,就想找个人托付大政。他觉得石显长期担任要职,又是宦官,无外戚党羽,又精明能干,可以信任。朝廷大小事宜居然都通过石显来转奏,再由皇帝裁断。石显就在无形中成了事实上的二皇帝了,即权倾朝野。问题是,石显这个人虽然“巧慧习事”,却心肠歹毒,睚眦必报。于是,朝中形成忠奸两派,相互斗法。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叙述完这一段史实后,忍不住又来了一段“臣光曰”:“甚矣孝元之为君,易欺而难悟也!”在司马光看来,刘奭真是令人搞不懂,居然这么容易受欺骗而又难以醒悟。他认为,即便是只有中等智商的君主,也会情绪激动,勃然大怒,然后给奸佞之辈以惩罚。刘奭却没有,他这优柔寡断的毛病,正是奸佞之臣肆无忌惮的原因所在。
由此看来,80岁的贡禹,曾经沧海,怎么能看不出当时的大患,又怎么能不知道这大患其实无法改变?倘若他真犯颜直谏,虽不会被刘奭惩处,也会被奸佞如石显者借用刘奭之手玩死。于是,选择性地说真话,便成了贡禹的现实选择。
然而,即便是用中国士大夫所秉持的传统价值观念来看,无论是“文死谏,武死战”的信念,还是“为人臣,止于忠”的守则,贡禹都不符合传统士大夫担负治平大任的标准,只能算是一个苟且偷生的圆滑之徒。
事实上,石显担心天下学人讥谤自己,便对贡禹“使人致意,深自结纳”,后来又把贡禹推荐给元帝,越过九卿,直接当上了御史大夫,对贡禹“礼事之甚备”。此事对石显而言,是处心积虑玩阴谋诡计,以取信于刘奭,同时也想以此改变天下学人对自己的印象。对贡禹而言,却是与奸佞达成一种默契,失了忠良本分,这倒与其选择性说真话的圆滑一脉相承。
贡禹的故事令人嗟叹。倘若贡禹当初能“先其所急,后其所缓”,向刘奭直陈所急,历史也许就会产生正向的“蝴蝶效应”,他或以其言其行而名标青史。历史自然不容假设,贡禹也成了一个反面教员,警示人们,凡事明哲保身,看似明智之举,实为担不起重任,也注定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禄蠹之辈。相反,恪守忠诚,恪尽职守,敢说真话,敢陈直言,历史或许就会发生改变。即便担心说真话有危险,但在大义与大道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贡禹的故事从另一个方面也警示我们,一个地方、一个部门有没有说真话的氛围,也取决于这个地方、部门的主要领导干部。领导干部有胸襟,真的想听真话,而不是当叶公,则什么样的逆耳忠言不能听到?倘若心胸不宽广,一旦下属某句真言,刺痛了领导干部心里的脓包,局面可能很尴尬,甚至后果会很严重。只有那些忠诚的诤友,才无惧风险,敢于说出真话。
除了胸襟之外,领导干部还得有智慧,方能明察秋毫,不会被各种所谓的真话忠言所绑架。有雄心,有胸襟,有智慧,又虚心纳谏,如此才能营造说真话的良好氛围,同时更能对各种意见建议择善而从,又何愁一地不能得到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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