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明君”面具之下的汉文帝》内容如下:
汉文帝刘恒是古代圣君的典范,似乎天生就是一位圣明、仁慈、自律的完美政治家。然而寻诸史籍,文帝形象并非后世所言的那般十全十美,他也会忧虑、害怕、不自信,乃至有些克制不住的私欲。只不过他从即位之初就戴上了厚厚的面具,把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那么,面具之后那位真实的刘恒又是什么模样?
汉孝惠帝刘盈死后,由于其子被认为是冒认的假儿子,身为刘邦诸子中最大的代王刘恒,突然被周勃、陈平等功臣拥立为新君。
刘恒七岁时就被分封出去,一直在太原安静地做代王,对长安并没有什么兴趣。这与其母薄氏有很大关联,薄氏一生没有大的追求,只愿陪着儿子平平安安在太原当王。薄氏谦退的态度,让母子二人逃过了吕后时代残酷的宫廷之灾,刘恒谦退的政治态度与这段经历不无关系。
所以当公元前180年京城使者前来请他当皇帝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惊恐与怀疑。毕竟诸吕之乱刚刚平定,血腥厮杀过后,长安到底是什么样子?周勃、陈平这些老臣到底安的什么心?刘氏子孙又是什么态度?他一无所知,不敢贸然接受皇位。这时的刘恒,还是个普通人,所思所言所为都是本能反应。但也是从这时开始,刘恒的形象包装开始了,刘恒自觉或不自觉发生着变化,向后世史书上那个面目模糊的圣君形象靠近。
刘恒从太原出发,到达长安郊外,发生了一件颇有戏剧性的事。周勃、陈平等平乱功臣到渭桥迎接新君,太尉周勃突然到刘恒车驾前行大礼,请求借一步说话。周勃意图简单粗暴,要抢在众功臣之前把皇帝玺符送给刘恒,求一个头号拥立功臣的政治资格。刘恒当时年仅二十三岁,正是年少轻狂、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普通人在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大概率会亲自下车扶起周太尉,热情地问候之、感谢之、询问之。
但他已非普通人。代王中尉宋昌当即阻拦,说:“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不受私。”
作出准确反应的是宋昌而非刘恒,但在史书语境中,宋昌作为刘恒臣子,其反应自然是刘恒政治意志的延伸。宋昌反应得快,刘恒学得也快。周勃当众跪献天子玺符,刘恒有样学样地说:“至代邸而议之。”功臣们早已定调,还需要再说吗?但刘恒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进皇宫而要先进代王旧邸“商议”,众功臣只得面面相觑。
从不知所措到打太极,刘恒从这一刻起,正式进入皇帝状态了。
《史记·陈丞相世家》中记载过一件汉文帝与大臣召对的事。汉文帝问右丞相周勃:“天下一岁决狱如何?”周勃答:“不知。”又问:“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如何?”周勃又不知,惭愧得汗流浃背。
文帝又问左丞相陈平同样的问题,陈平应对得很巧妙,决狱是廷尉的职责,钱谷是治粟内史的职责,这些小事去问他们好了。丞相是辅佐天子管理大事的,管好众臣就行。文帝连连称善。周勃自此之后请辞右丞相,汉文帝允准。
这件事发生在汉文帝即位不久,表面上看是君臣之间抖机灵,大老粗周勃斗不过皇帝和陈平,弄得狼狈不堪。但背后大有文章。丞相不管具体事务,这是稍具政治常识的人都明白的。文帝以此拿捏周勃,背后有更深的目的。此事过后不久,文帝借口长安城中列侯太多,导致京师供应压力增大,暗示绛侯周勃带头离开京师,到自己的封地居住。离开京城,意味着远离最高权力,周勃一百个不愿意,但又无力反抗。
周勃回到绛县后,再次被打击,文帝将其下狱论罪,扣了一顶谋反的大帽子。周勃花了大钱疏通国舅薄昭,在薄太后面前求情才免罪出狱。当年那位统领百万大军、杀诸吕定社稷的周大将军,不由得哀叹今日才知狱吏之贵。
周勃真有反心吗?肯定没有。薄太后就质问过汉文帝,他要想谋反,当初做太尉时早反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后世史家解读绛侯系狱,大多归因于周勃是汉初军功集团首脑,汉文帝打击他乃是消解功臣集团的影响力。
此说固然有理,但是打击功臣纵有千般理由,不至于对一个大老粗这样刻薄。文帝这样无情,大概是因周勃曾杀过汉惠帝刘盈的几个儿子。史学界对刘盈的几个儿子身份多有怀疑,真伪我们且不必论说。汉文帝为什么会对此事产生反应呢?不管二哥刘盈之子是真是假,周勃作为外臣,居然拥有裁定皇族血缘、身份的权力,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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